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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位好,这篇是《将军请上座》的第 02 期,今天上座的主人公是我的朋友——游絮。
因为游絮的一个合伙人是我的客户,所以我很早就认识她了。在接受我的采访之前,她已经拒绝了几十家主流媒体的专访。
游絮是浪胃仙IP的创始人,刚刚从舆论旋涡里脱身的她,从幕后走到台前,成为了一名主播。很多网友称她是成功拿下大女主剧本的“钮钴禄•游絮”,把她的公关编程客栈发声当成应对公关危机的教科书案例。
实际上,在认识游絮的人看来,她就是一个“傻白甜”,是一个走在街上都能被骗几十万的人......
* 以下信息来自被采者口述,公众号不对其真实性负责。
凌晨两点,游絮结束一天的直播,瘫坐在沙发上,开始回复粉丝的私信。
“我现在每天能收到十几万条私信,有想陪我一起创业的、有给我加油打气的、找我合作的甲方和想把自己签给我的达人……”
浪胃仙事件之后,游絮从幕后转到台前,一夜之间成了3 000 万粉丝的主播。因为舍得分给达人七成利润,她有了一个新外号,叫“中国好老板”。
游絮另一家公司的合伙人是我的生意伙伴,我们曾在饭桌上聊起她。我问他:“游絮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他咽下一口啤酒,说:“总之跟外界以为的不大一样,她是那种走在大街上,都能被骗走几十万的人。”然后他给我讲了一个游絮的故事。
有一次,游絮的朋友带她去找一位“大师”喝茶。她看到大师的柜子上摆了一些好看的茶杯。大师告诉她,杯子是从日本带来的,有 100 多年历史。
300 元一只的杯子,游絮一口气买了十几只,又跟大师预定了十几只,一共要一万多。她觉得, 100 年历史的茶杯只卖 300 元,真是太便宜了。可是几天后,她就在地下商场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杯子,只要 1400 一套。
我问游絮:“你后来把杯子退了吗?”
“没有啊。我就是想支持他一下。不管杯子是不是买贵了,只要自己喜欢就行了。”游絮不仅没有把杯子退了,后来预定的那十几只杯子,大约 6000 块,她居然又付了“尾款”。
我跟游絮的合伙人都感到不可思议:这人明明一路被坑、却在一路变好!感觉这人明明在宫斗戏里活不过第一集,拿的居然是“大女主剧本”?!
游絮的第一份工作,就被坑了。
2005 年,家里突发变故,为了给家里赚点钱,游絮跑出去找兼职。
她在贴吧看到一则招聘信息:高薪聘请销售,月薪 6000 块。那个年代, 6000 块的薪资比很多白领都要高。几乎没有犹豫,她第二天就去面试了。
到了之后,经理却告诉她:“底薪只有 800 块,卖出产品(钢笔)才有提成。不过不用担心,大家平均月收入都能达到5、 6000 块。”游絮相信了。
三四十度的重庆街头,出去半个小时人就要中暑,游絮一待就是一天。她来回跑着和路人搭话,第一天只卖出去 8 支钢笔。
后来,公司说学校里钢笔卖得好,要带着大家出差去学校。游絮以为最多去一个星期,只收拾了几件T恤和牛仔裤,就跟着公司出发了。这一去,就是两年。
有一次,游絮刚站上讲台,就有个女生指着她的鼻子喊:“骗子!出去!”正准备“带货”的游絮,还没张嘴眼泪就冒了出来,满腔孤勇碎了一地。
见游絮吓哭了,很多同学上台安慰她,还买了她的钢笔。那次之后,游絮主动加了她们的QQ,倾听她们的心事,在他们心情不好时,唱歌给她们听,她成了学生们的“情感树洞”。
“跟现在做私域差不多。”
慢慢的,信任她的学生越来越多。很多偏远地区的学生,一个月生活费才 15 块钱,但他们省吃俭用,甚至借钱也会买她的钢笔。销量最高的时候,游絮一天能卖出去 60 几支钢笔。
两年之后,游絮靠着卖钢笔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,除去开支还剩两万多。
后来,她和家人做工程生意赔了,欠了五六百万外债,不得不出去找个工作糊口。
爬过山城的陡坡,游絮走进重庆南岸区步行街的写字楼。她看到一家传媒公司,墙上挂满了明星合影。
“这么多明星,这家公司肯定不错!”游絮满怀期待地进去,却被告知公司不招没经验的员工。
“我虽然没有相关经验,但对这个行业很感兴趣,特别愿意去学习,只要让我去,给不给钱无所谓!”
愣头青般的宣誓过后,老板枫哥才把她纳入麾下,做经纪人,月薪1800。
不到一个月,游絮就迎来经纪人生涯第一场演唱会。“在江西上饶,张宇、卓依婷很多明星都会去,是个跑经验的好机会。”
演唱会是游絮来公司之前定下的,所有工作人员和差旅都订好了,她不在名单里。尽管游絮很想去,但枫哥不准备为她一个新人增加成本。
她跟枫哥说:“差旅我自己掏钱,不需要公司来负责。既然进入这个行业,总要积累经验,不然我永远没有成长机会。”
枫哥嘴上说让她掏钱,实际上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了她。
图|游絮第一次参加演唱会
“第一个月工资,枫哥给我开了2600,把出差补贴都算上了。”游絮很感动。
这场演唱会之后,游絮开始接触商演,积累了越来越多的行业资源。
那时候,房地产行业很火,经常请明星艺人站台。但好景不长,房地产行业紧缩,明星商演越来越少,公司决定裁员。
好在游絮工作之余,积累了很多媒体圈和餐饮圈的人脉,很多艺人看上了游絮手里的资源。
游絮离职的消息在圈子里传开后,很多明星主动找上门,请她来当经纪人。
“我最终决定和润土合作。《疯狂的石头》里的《我是重庆崽儿》就是他创作的,他是重庆地区知名度最高的歌手。”
签下润土三个月后,游絮准备带润土参加一场规格编程客栈很高的演唱会。只要润土在演唱会上亮相,就会有很多人认识他。就当他们签完合同,定了服装,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时,润土去踢足球,在球场上出了意外。
“润土的离世,对我是一次很严重的打击。”游絮说。
帮着润土的家人料理完后事,不等游絮消化情绪,重庆一个乐队主唱找到她,提出让她当乐队的经纪人。
“虽然很犹豫,但我一直有个职业理想,一定要亲手带出一个一线艺人。”
她清楚乐队赚钱少又辛苦,所以主动提出来,底薪只要 1800 块一个月,再加上10%的经纪人提成。
2015 年,在经纪人这一行里拿这么低的工资,朋友们都说她“脑壳有坑”。
当时,游絮倾尽手上的人脉资源,为他们拉商演。
“一年时间,乐队一场演出从 5000 块涨 30000 块,重庆解放碑都是他们的广告。”
知名度做起来后,一个月演出收入有 20 几万,游絮的提成有 2 万多,但真正能发到她手上的却廖廖无几。游絮决定离开乐队。
当时,游絮的姐姐身患重病,住在重症监护室,一天的医疗费就要几万块。有一天,游絮一个人在收费室和重症监护室之间来回跑了 100 多趟。
最后,靠着朋友在网上募集的二十多万捐款,她才交上医药费,帮姐姐捱过了重症监护的日子。
游絮说:“这件事之后,我在任何地方看到有人发起募捐,都会捐钱。”
姐姐身体好转后,游絮开始另谋出路。
朋友给她介绍了两个做游戏的男生。他们开发了一款线上游戏的真人版,邀请女生录视频,然后发在平台上和玩家互动。如果游戏火了,演员也就火了。
他们多次找到游絮,提出和她开一家经纪公司,专门管理这些演员。他们说,就是看重游絮在圈子里的口碑,只要游絮出人就行,钱他们来出,游絮这才答应入伙。
四个月之后,游戏运营不理想,公司只能和演员们陆续解约。演员走后,账上只剩下 20 几万,如果没有新收入,公司很快就会倒闭。
“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创业,不能就这么把公司干黄了。”游絮决定再试试。
经过朋友牵线,她认识了女酒神和浪老师。
游絮觉得两个艺人,一个喝酒,一个吃东西,都是靠着伤害身体赚钱。所以签合同时,她决定和他们六四分成,艺人拿六,公司拿四。
当时的行业里,艺人和经纪公司都是一九、二八分成,艺人一般只拿一两成。游絮的分法,在别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。
“我们还约定,如果靠我的能力把一场演出费用做到 2 万以上,就五五分成。”两位艺人觉得很“合理”,当场就签约了。
游絮最初的想法很简单,就是把他们当成艺人包装,带着他们接商演。
一次偶然,朋友随便拍了一条 5 秒钟左右的视频,上传到抖音,播放量很快达到 800 万,不到一天就涨粉好几万。这才让她发现短视频赛道是个大机会。
“两个艺人一个能吃,一个能喝,那就做美食探店!”
旋即,她又犯了难,“女酒神和浪老师敞开吃喝,拍一条视频的成本至少要一两千,一个月下来要好几万,怎么吃得消?”
为了节约成本,游絮给餐饮圈的朋友们挨个打电话,希望朋友们能免单让他们拍摄。
“我当时的目的很简单,只要能让他们吃饱就行。”
很多人看重和游絮的旧交,同意了她的请求。
刚起步时,团队人手不够,游絮就一个人包揽了几乎所有商务、账号运营的工作,经常半夜一两点还在回复粉丝的消息。
不到半年,他们粉丝量破百万,开始有商家主动找他们,但给的费用很少,每次只有五百、一千。女酒神没熬过这个低谷,和公司解约了。
直到有位成都餐饮圈的老板,邀请他们宣传自己的 7 个品牌,马路边边、小龙坎、大龙燚都让他们拍了一遍,每个品牌给 2000 块钱,一共14000,他们才赚到第一笔超过万元的广告费。
成都餐饮自带网红气质,视频上线之后爆火,寻求合作的商家呼啸而至。只用了不到一年,账号粉丝就涨到 3000 多万,为公司盈利 2000 多万。
考虑到创始团队的不易,游絮和投资人提出分给浪老师和团队伙伴一些股份,投资人不同意。自此,不再信任游絮。
“有一天,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来到公司,抢走了公司公章,当场罢免了我的CEO职位,让我把账号留下,自己离开。”
双方掰扯下来,游絮没有出让账号。
恰好那时候直播火起来,游絮觉得可以去杭州试试,但直播更辛苦,她主动和浪老师提出三七分成,浪老师拿七成。
浪老师同意后,随游絮动身去了杭州。
稀松平常的一天,游絮在出差的高铁上,收到了浪老师离开的消息。
游絮懵了,她刚刚拿下一个新品牌合作,正准备和团队报喜。还有几十家合作已经签了合同,怎么办?
朋友们为她打抱不平,希望她能发公关声明,控诉他们的言行,还为她准备了一篇言辞激烈的稿子。
游絮看过之后,觉得这根本就不是真实的自己,她只是想和大家把事情讲清楚,然后重新开始。所以,她删掉了所有激进的句子,用了不到两个小时,就录完了三段视频声明。
视频发出后,游絮回想起 4 年前,那些让她们敞开吃,免单给他们拍摄的老板,有些感慨。索性找了一家重庆老火锅回忆青春,把牛肚、贡菜统统点了一遍,这边吃得正上头,那边视频冲上了热搜。
几天后,媒体把她的发声当成抖音成立以来,应对公关危机的教科书级案例。
“其实完全是误打误撞,我们一个公关团队都没请。”
3. 8 节那天,他们开了第一场直播,登上抖音带货榜前三。很多朋友建议游絮,一直做主播好了。
图|游絮直播
游絮说:“最近这段时间会出镜做直播,等团队和粉丝建立信任之后,还会回到幕后,以老板的身份继续带人。未来会把达人和商家资源打通,做一个佣金全透明的MCN公司,让达人能多赚点钱。”
游絮偶尔回想起在讲台上被骂哭的那次,闷热的天气烘出一身汗,头发和汗水混在一起,湿乎乎地贴在脸上,很狼狈。但前编程客栈排几个同学毫不顾忌,呼啦一下上来给她擦眼泪,还买了她的钢笔。
她说:“因为他们良善加身,我的痛苦,才能成为幸运的引子。”
“将军点评
在很多人眼里,世界就是黑的或者白的,好与坏之间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。
但游絮眼中的世界是一个流动的“乾坤”,别人都觉得她被骗了的时候,她认为福祸相依,坏事情也会带来福报。她把荆棘当成长,拿真心换教训。
我想,这也许是她成功的秘诀。